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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学作品:杨絮·情絮

2018-12-19 16:21:03 西部法治在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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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夏意恣侵,红瘦绿肥。满眼纷扬的杨絮,带着几分温几分凉的银灰色调,飘飘落落,走走停停,似乎她想要说些什么,似乎又不忍说,让人心里生出一种暮春的凄悲和彷徨。


  羽衣霓裳渐失丽色,不知那杏、桃、梨、樱……一群姊妹们在风雨中落下最后一瓣芬芳时,该是一种何等的无奈和凄楚啊!


  “落花流水春去也!”在古人这悲凉的感春、叹春、惋春、惜春、伤春的音韵里,我仿佛听到了黛玉“侬今葬花人笑痴,他年葬侬知是谁……”那幽咽哀绝的啜泣声,仿佛看到了那张珠泪流痕清癯的面容……不知什么时候,我的鼻子酸了,眼圈儿湿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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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春是美好的,美好的是春。神话里的仙童玉女是春,古今的美女俊男是春,芳龄丽人、文萃状元、智能星斗、武威龙虎……一切充满生机具有无限魅力的年轻人是春,胜利是春,欢乐是春,得意潇洒是春,幸福团圆是春,火树银花不夜天是春……朝气蓬勃、花好月圆、姹紫嫣红、欣欣向荣的春,都像这飘荡的杨絮,远的,近的,身边的,后来的,先前的,都悄悄地去着,来着,来着,去着……


  常说“人生如梦”。那些逝去了的岁月烟云,像是昨天,又像是前天,似乎很近,又似乎很远,觉得是那个世界,又觉得不是那个世界,仿佛自己刚从那个世界里走过来,又仿佛不是从那个世界里走过来。我的梦在这杨絮迷离般隔世的朦胧里,若有所失,一步三回头地走着。


  我从哪里来?又要到哪里去?我曾想了很久很久。叹息落英飘零,自比珠雨溅土,泪花映红朝日,心跳伴送夕阳。我想得发痴发呆,迷茫空虚得没了重量。茫茫人海,芸芸众生,又有谁不是匆匆来匆匆去,轻得像片杨絮留下的影子啊!想到此,我突然在漫天飞舞流浪的杨絮里,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片,那不由你不走,不由你不起,不由你不伏,不由你不化,不由你不逝的那一片。


  浩渺宇宙中,一个人的生命虽轻虽薄虽微,似杨絮易被风雨左右,但它是带着梦来带着梦去的。人若是无梦,就同人以外的动物没有区别,悲哀啊!人与人之间的差别,恐怕也就在于有没有梦、拥有何种质量的梦吧!要不,为什么人死后会有轻于鸿毛和重于泰山之说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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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把杨絮放在放大镜下,像采来一小片儿云彩样地观察。纤纤细细柔柔软软的茸毛里,竟护着一两颗极小的种子。这是杨絮的梦啊!这是她在历经霜打冰杀的生死磨难之后,带来在这有阳光雨露滋润的春天孕育出的梦。


  是人也都该有梦。这大街小巷、高楼广场间缤缤然,纷纷然,悄悄然,悠悠然的杨絮,不正是众多人的梦吗?看着这江河汇海般波澜壮阔的杨絮烟波云浪,我想为它唱首梦的歌儿,画幅梦的画儿,让歌声荡漾在国人幽梦灿烂辉煌的星海里,让画挂在大地这扑朔迷离幻化万千世界的窗纱上,在这梦的年华,梦的时代,梦的春天。


  迎面飞来的杨絮,我想她是雪花的魂。雪花啊,你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时候回来呢?我想你是烦弃那万紫千红争芳斗妍的热闹,要给它们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颜色瞧瞧?是为了给红尘狼烟中煎熬的人们,一丝雪花凉意般的清醒?又给他们一个梦里将来最佳去处的昭示?还是来弥补自己在盛开时节,没有得到天地日月笑脸的遗憾……


  水样透明的空气,似有似无的风里,染着金色阳光的杨絮斑璨闪烁,悬浮游转,宛若碧空斗转星移的缩影。放眼望去,这星空仿佛和那浩浩渺渺的星河云汉相连联着。人说那里是人类灵魂的最终归宿处,地上去一个人,那儿就多一颗星。这空中飘来的杨絮,莫非就是逝去的人的灵魂归来探亲?还愿?赏光?……


  啊,杨絮,纯洁清白的杨絮,你不染下流污垢浊尘,悠悠自然,默默无闻,清清净净里来清清净净里去,你一幅贞洁的画面,一曲绝妙的乐章,能消几人惆怅?


  我的肉体也终将消化为尘埃,灵魂也终将飞去。那时我愿将化作一片杨絮淡定轻飏,不翼而飞到那遥远的天方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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